前言



       当我阅读我在15年前做过的心理学讲座的讲稿时,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写一篇逻辑性更强但是篇幅也更长的“讲稿”,将我以前讲过的大部分内容都囊括在内。

        但我立刻发现这么做有四个缺点。

        第一,由于我在撰写这篇更长的“讲稿”时更为追求逻辑的完整性,所以在许多人看来,和早前的讲稿相比,它会显得更加枯燥和难懂。这是因为我给那些心理倾向所下的定义会让人想起心理学教科书和欧几里德。谁会在阅读教科书或者重读欧几里德中找到乐趣呢?

        第二,我只在15年前浏览过三本心理学教材,我对正式的心理学的了解就这么多,所以后来学院派心理学取得了什么进展我基本上是不了解的。然而,在这篇更长的讲稿中,我将会对学院派心理学提出许多批评。这种班门弄斧的做法肯定会引起许多心理学教授的反感, 若是发现我有错误之处, 他们将会非常高兴,说不定还会写文章来批评我,以此回应我对他们的批评。我为什么会在意新的批评呢?嗯,谁喜欢与那些拥有信息优势的尖锐批评家结下新的梁子呢?

        第三,这篇更长的文章肯定会让某些本来喜欢我的人感到不满。他们不但会对我的文风和内容提出异议,而且还会觉得我是个目中无人的老头,对传统的智慧不够尊敬,“大言不惭”地谈论一门他从来没有上过课的学科。我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老同学艾德·罗思柴尔德(Ed Rothschild)总是把这种大言不惭称为“鞋扣情结”。这个名字来自他的一位世交,那人在鞋扣行业取得领先地位之后,不管聊到什么话题总是一副无所不知的口气。

        第四,我也许会让自己显得像个傻瓜。

        尽管考虑到这四个缺点,我还是决定发表这篇内容增加甚多的文章。这几十年来,我基本上只做那些我有把握能够做好的工作和事情,而现在我却选择了这样的行动,它非但不会给我个人带来重大的好处,而且有可能让我的亲人和朋友感到痛苦,更有可能让我自己丢人现眼。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也许跟我的性格有关,我向来喜欢指出和谈论传统智慧中的错误。虽然这些年来我因为这种脾气而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并没有因为吃了生活中的苦头而改掉自以为是的性格。

        我作出这个决定的第二个原因是,我赞成第欧根尼(Diogenes)的说法。第欧根尼说过:“从来不得罪人的哲学家有什么用呢?”

        第三个原因是最重要的。我爱上了我这种编排心理学知识的方法,因为它一直以来对我很有用。所以呢,在去世之前,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效仿三位人物,给世人留点东西。这三位人物分别是:约翰·班扬的《天路历程》的主角、本杰明·富兰克林,以及我的第一位雇主恩尼斯特·巴菲特。班扬笔下的人物,也就是那位外号“真理剑客”的骑士,在临终时留下了这样的遗嘱:“我的剑留给能挥舞它的人。”跟这个人一样,只要我曾经试图正确地对待我的剑,我并不在乎我对它的赞美是对还是错,也不在乎许多人并不愿意使用它,或者使用之后发现它对他们来讲完全没有用。对我帮助极大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给世人留下了他的自传——《穷理查年鉴》——和其他许多东西。恩尼斯特·巴菲特也尽他最大的努力,同样留下了“如何经营杂货店(的知识),以及我了解的一些垂钓知识”。他的遗赠发挥的作用是不是最大,我在这里就不说啦。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认识恩尼斯特·巴菲特的四代后裔,我对他们的了解促使我决定效仿他们的先人。